征途是星辰大海：一段太空艺术简史
◤大友克洋，《回忆三部曲：她的回忆》/ Tumblr
这是来自一个遥远的、渺小世界的礼物。这是一份象征，凝聚着我们的声音、科技、图像、音乐，我们的思想与感情。我们在我们的时代努力存活，为了能够去往你们的时代。
——吉米·卡特，为旅行者金唱片赠言
”
五月底，当代「太空商人」Elon Musk的SpaceX计划名下的「龙飞船」搭载着两位来自NASA的宇航员，从肯尼迪太空中心飞向天外。这也是NASA的宇航员第一次参与商业太空探索计划。这次成功的发射似乎标志着人类离在外星饮食起居的野心又近了一步。
◤上：Pinterest; 下：SpaceX设计的电子游戏让你能够体验宇航员的感受 / Business Insider
龙飞船上搭载的除了两位宇航员外，还有一个特殊的「客人」——洛杉矶街头艺术家Tristan Eaton所设计的五幅小型金属板画作。这五幅画作是送给五位身在国际空间站的宇航员的礼物，每幅画作分别对应一位宇航员。（点击链接阅读MTM采访：Tristan Eaton：涂鸦里有每一座我生活过的城市）
◤「人类」/ Tristan Eaton
这套画作名为「人类」，画面中的元素涵盖了自然与人类技术的发展：花鸟草木、流水与黑猩猩一家，搭配着显示科技发展与人类文明的视觉元素。
在社交网络上，Eaton表示，画作的意义在于「呈现出‘人类’的的两面性，呈现出我们的过去与将来。」他同时写道：「通过善意、希望与科技，人类多次改变了世界。我们仍能再次改变世界，为了一个更好的未来。」
◤Tristan Eaton在疫情期间为一线工作人员创作的大型画作 / Tristan Eaton
事实上，这不是Elon Musk第一次将人类的艺术创作送向太空。不少人或许还记得在2018年，Elon Musk为了测试猎鹰重型运载火箭，以自家特斯拉Roadster跑车作为模拟有效载荷，真正实现了「跑车上太空」。而许多人不知道的是，在特斯拉跑车于环日轨道「驰骋太空」的同时，车内的音响也正循环播放着来自大卫·鲍伊的歌曲《Space Oddity》与《Life on Mars?》。
◤大卫·鲍伊《Life On Mars？》音乐录影带 / Pinterest
这两首歌曲与太空探索的孤独、对宇宙生命的设想与对地球生活的反思如此契合。而太空中跑车飞驰的荒诞一幕搭配着这两首来自半个世纪前的歌曲，似乎代表着我们已经踏入了人类科技超乎想象的未来。
◤Engadget
事实上，自太空探索的初始，人类一直不断尝试将自身造物「偷渡」至外太空。我们努力在苍茫的宇宙中留下永久的印记，或向孤独的苍穹中呼喊，等待某个声音回应「美」的礼物。
对艺术家来说，这更是一个审视地球生活的机会。浩瀚宇宙象征着相对于地球的另一种存在方式。从无重力的状态，到光永恒的传播，宇宙像是一块幽黑而深不可测的画板，又像是一面映照地球的镜子，为艺术创作的视角提供着无限可能。
◤Giphy
今天，我们就聊一聊那些在外太空漂浮的色彩、那些无人聆听却永远呼唤的音乐，那些被「偷渡」上船，留在月球表面的故事。
铃儿响叮当
早在「航天竞赛」的初始，科学家们还从未幻想过将人类的文艺造物送往宇宙。然而，有人在的地方就有艺术。1965年，美国宇航员Wally Schirra与Thomas P. Stafford在双子星6号任务中，就偷偷将Hohner生产的迷你口琴以及一些小铃铛带上了飞船。
◤上：Wally Schirra与Tom Stafford / iCollector; 下：在太空奏响的口琴 / Smithsonian Museum
待飞船在地球轨道上与其姐妹飞船双子星7号会和时，正是1965年的12月。地球上的美国人正沉浸于欢喜的节日氛围中。这时，两位宇航员掏出「偷渡」上船的宝贝，在太空中向地面指挥部吹奏了一首《铃儿响叮当》。他们甚至假装吃惊地表演：天啊，快看，外面有圣诞老人驾驶的飞碟！
当然，NASA对他们这次创造历史的「偷渡」事先毫不知情。地面任务控制中心的领导人Elliot See在听到他们的演奏后，也只能无奈感叹：「你们可真行！」
事后，这只在宇宙中奏出第一声人类音乐的乐器被捐给了史密森尼博物馆机构。
◤双子星6号与7号会和 / Tumblr
到了1969年，「偷渡艺术家」们则更加胆大包天。安迪·沃霍尔、罗伯特·劳森伯格、约翰·张伯伦、克拉斯·欧登伯格、David Novos、Forrest Myers六位艺术家共同谋划，在一张小小的陶瓷面板上留下了六幅小巧的画作。这套作品被称为「月亮博物馆」。
◤上：Pinterest ;下：Tumblr
传闻，这件作品被宇航员偷偷带上飞船，并永远留在了月球孤独的表面上。
尽管我们似乎无法考证这次伟大偷渡的真实性，但「月亮博物馆」至今仍被认为是第一件前往太空的视觉艺术品。这项计划的发起人Forrest Myers表示：「我的想法是召集六位艺术家，在月球建造一座迷你博物馆。」
◤Orbit.zkm.de
事实上，Myers也曾通过官方渠道试图获得NASA的许可，然而NASA从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最终，他拜托了一位参与航天项目的科学家Fred Waldhauer，请他将这六幅画作刻在内饰板上。一位在阿波罗12号工作的工程师与另一位Waldhauer的朋友向他们保证，他们于1969年11月12日带着「月球博物馆」登陆了月球，并将这幅大作永远留在了月球表面。
1971年，另一件艺术品也来到了月亮表面，与「月球博物馆」作伴。
当时，比利时艺术家Paul van Hoeydonck与宇航员David Scott约好，创作了一件名为《坠落的宇航员》的作品。这件小小的铝制雕塑不过8.5厘米高，表现了一位迷你宇航员的形象。1971年8月2日，这件雕塑随着阿波罗15号登上月球，被置于月球表面。它的旁边还放置了一小块纪念匾，上书8位美国宇航员与6位苏联宇航员的名字，以纪念他们在人类对宇宙的探索中失去的生命。
◤上：Paul Van Hoeydonck, Fallen Astronaut (1971). / 照片鸣谢艺术家 ;下：Smithsonian Museum
这座位于月球，遥望人类家园的小小纪念碑似乎正说明了艺术在「航天竞赛」时代的意义。不论冷战中的两国如何剑拔弩张、争分夺秒，我们仍然是分享这一脆弱行星的兄弟姐妹。
在宇宙殖民的雄心野望背后，人与人之间的共通情感仍是我们能够留给宇宙最为珍贵的宝藏。
◤美苏宇航员 / Pinterest
或许是由于大家对天外「铃儿响叮当」的正面反响，到了70年代，各个国家都开始尝试将音乐送入太空。录满音乐的磁带被带往美国空间站；中国的首颗卫星东方红1号则在环绕地球的20天中循环播放着《东方红》；而苏联宇航员Aleksandr Laveikin与Yuri Romanenko在1987年更直接将一把吉他带去了空间站。
到了2003年，国际空间站招待过的「客人」们包括了一支笛子、一把背带式键盘、一支萨克斯管与一支澳洲原住民乐器——迪吉里杜管。
◤Popular Mechanics
摇滚乐、说唱音乐也很快在太空中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1980年代，苏联地下音乐逐渐进入主流视野，摇滚与实验演出遍地开花。不少美国乐队也得以漂洋过海，为神秘的红色世界观众进行演出。
在1988年11月21日，平克·弗洛伊德乐队的现场专辑《Delicate Sound of Thunder》由一架苏联联盟TM-7计划飞船飞往太空。乐队成员David Gilmour、Rick Wright与Nick Mason甚至来到了发射现场，对整场发射进行了录音，以供日后进行再创作。
这盘磁带最终被留在了空间站。许多人认为这是摇滚乐录音在宇宙深处的首次「开场演奏」。
◤上：《Delicate Sound of Thunder》磁带 / PicClick ;下：David Gilmour与Nick Mason、Rick Wright在苏联 / Pinterest
2003年，NASA宇航员Carl Walz在国际空间站演奏了一曲猫王Elvis Presley的歌曲《伤心旅馆（Heartbreak Hotel）》并将其传输回地面。
◤猫王演奏《伤心旅馆》/ Gfycat
同年，英国发射的小猎犬2号着陆航天器去往火星，准备搜索火星的生命迹象。这架航天器的名字来自于跟随达尔文两次远征的「小猎犬」帆船。而航天器上除了探测火星生命的仪器之外，还搭载着一首来自英伦乐队Blur的歌曲。当时英国航天局的计划是，当航天器在火星落地，小猎犬2号就会向地面播放这首歌曲。
◤上：Blur / Amino ;下：Britannica
然而，在小猎犬2号从火星特快车上发射出来的第六天，正准备进入火星大气层时，忽然完全与地面失去了联系。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人们一直以为小猎犬2号不是被弹出了火星大气层，就是在进入大气层的过程中燃烧殆尽。
谁也没有想到，在2015年，当火星特快车的前成员Michael Croon分析火星表面照片时，小猎犬2号竟然在影像中再次现身！经过多轮影像对比，人们终于确认，小猎犬2号事实上成功地登陆了火星。只不过在着陆后，其太阳能板没有完全展开，导致在太阳能板下的通信天线被阻拦，未能向地球传达这一喜讯。
◤The Verge
如今许多人都相信，在2003年的圣诞节，小猎犬2号确确实实在火星上播放了Blur乐队的歌曲。只不过，那孤独的信号只回响于火星上空，没能够返回遥远的地球。
小猎犬2号上除了Blur的歌曲，还携带了另一件来自当代概念艺术大师的作品。
许多读者对达米恩·赫斯特并不陌生。他讨论生者对死亡视角的装置作品至今已经是家喻户晓。然而，少有人知道的是，赫斯特也是第一位登陆火星的视觉艺术家——2003年，赫斯特的作品与Blur的歌曲一起随小猎犬2号在火星默默登陆。
◤上：Damien Hirst ;下：Cambridge News
原来，在设计小猎犬2号的过程中，设计师Colin Philinger教授找到了达米恩·赫斯特。在得到赫斯特的许可后，Philinger教授使用了赫斯特著名的波点图案作为小猎犬2号的校准图表。而后由于小猎犬2号最终留在了火星表面，阴错阳差之下，赫斯特的作品成为了第一件在火星上「永久展出」的人类艺术品。
2012年，美国说唱音乐人will.i.am创作、制作并录制了一首名为《摘星（Reach for the Stars）》的歌曲，用来庆祝好奇号火星探测器成功登陆。这首歌也是第一首成功从其他星球广播至地球的歌曲。
在2013年，一支来自国际空间站的视频在网络上迅速走红。原来，作为「远征35」计划指挥官的加拿大宇航员Chris Hadfield在国际空间站发布了一支音乐录影带。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支在太空中拍摄的音乐录影带。
画面中，失重漂浮的Hadfield手捧吉他，唱着「地面指挥呼叫汤姆少校」。他的背后是光芒刺眼的蓝色星球——没错，这是一支大卫·鲍伊名曲《Space Oddity》的翻唱。
这首写于1969年的歌曲或许是最适合在太空演奏的曲目。而大卫鲍伊本人也表示：「（Hadfield的翻唱）或许是这首歌最动人的版本。」
鲍伊是如此欣赏这首歌，以至于在一年后，当这支翻唱视频的歌曲使用权过期时，是大卫·鲍伊本人与歌曲发行方谈判达成协议，保证了这支音乐录影带能够继续在网络上流传。在事后的采访中，Hadfield也特别感谢了「鲍伊先生」。
◤David Bowie, Space Oddity / We Heart It
在1986年，四幅由艺术家Ellery Kurtz创作的画作作为「Getaway Special」计划的一部分，搭乘哥伦比亚号航天飞船去往太空。Getaway Special的目标是观察颜料与画布在宇宙的极端状态下将如何变化、发生什么样的反应。通过这次实验，NASA将考虑尝试在宇宙中直接进行艺术创作。
Kurtz送往宇宙的四幅抽象画作可以说是涵盖了当代人类社会的「精华」，其创作灵感来自于被广告海报贴满的墙面。在采访中，Kurtz表示：「人要去的地方，艺术也一定会到达。」
◤Art Agency, Partners
不过，要说最具野心的「太空文艺」作品，那就必须要提起「旅行者金唱片」。
旅行者金唱片的制作是一次名副其实的人类文明大集合。这张唱片在1977年随着两艘航海家探测器一起发射至太空，其中包含了地球上各个文明、各个社会的语言、音乐以及图像，是一份送给外太空陌生朋友的礼物。NASA制作这张唱片的目的，也正是希望在未来的某天能够与外星人进行沟通。
◤2Oceanvibes
这张唱片中包括了115幅以模拟信号形式收录的图像，其中包括人类男性与人类女性的图像。同时，唱片里还包括了地球上各种各样的自然声响：海浪、雷电、微风，乃至鸟鸣与鲸鱼的歌唱。
除此之外，唱片里更有着55种不同语言的问好声，以及来自不同文化、不同年代的音乐。其中，来自中国的音乐是管平湖演奏的古琴曲《流水》。
◤唱片内容 / Tumblr
选择收录内容的卡尔·萨根博士表示：「只有遇到宇宙里先进的太空文明，探测器才会被播放。但通过发射这个‘漂流瓶‘到宇宙的‘海洋‘里，我们传达的是诉说这颗星球上生命的愿望。」
这张唱片的封套上有着小小一块高纯度的铀238。由于已知其衰变为钍234的半衰期，约为44.7亿年，拿到唱片的外星生命即可通过这块铀238来推断唱片发射的年份。
◤Giphy
太空玫瑰
随着当代艺术的发展，许多艺术家不再愿意拘泥于「将艺术品送向宇宙」，而希望创作与太空视角相关的作品。失重、广袤无垠的空间与无尽的孤独，这些主题与地球生活的情感相互交织，形成了独特的创作维度。
日本花艺师东信是第一位创造出「花艺雕塑」的艺术家。他以「绽放是为了凋零」继而播撒种子来形容花朵的生命，也因此非常注重将花朵置于难以想象的空间与环境，让其生命拓展，而非仅仅将其剪下、带入日常生活。
◤上：Youtube; 下：Hypebeast
在首次将生态球中的日式盆栽沉入海底之后，东信在2017年决定挑战头顶的天空。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将一束花朵绑在许多巨型气球之下，看着这些鲜艳而脆弱的生命摇摆上升，直至进入平流层内30000米远。
◤上：AMKK ;下：Tumblr
尽管花束仅仅在太空中停留了2个多小时，但6架架设于气球上的摄像机纷纷记录下了这绝美一幕。这仿佛传统静物图般的画面以黑丝绒般的宇宙与闪着微光的地平线作为画布，花朵的短暂生命与宇宙的永恒寂静形成了极端的对比。在极度的低温中，花朵开始碎裂，像派对结束时的彩带般纷纷落下，漂浮于太空。如此脆弱的花朵似乎昭示着我们生命——乃至地球生命——的渺小与短暂，但其留在宇宙中的一瞬间却依然璀璨。
东信表示，他希望看到「当我们放弃与生命的联系，放弃根须、土壤与重力时，将会有怎样的美从中诞生。」
以色列艺术家Ezra Orion的作品则以另一种形式飞向了宇宙。
Orion想象了一座在宇宙中筑成的雕塑。自1987年开始，在以色列航天局与以色列博物馆的领导下，Orion三次从多处地面发射镭射光至银河正中央，并以此在太空中构建出一座流光溢彩的雕塑装置。Orion表示，他使用镭射光所建造的是一座巨大的教堂建筑。这也是第一件以太空为创作介质的雕塑作品。
到了2000年，据估计，这座宏伟的教堂已经在太空中旅行了十五光年远。
◤Mousse Magazine
艺术家Arthur Woods同样对宇宙空间与雕塑的关系产生了兴趣。不过，他的作品要更「迷你」一些。在1993年的5月22日，Woods创作的雕塑「苍穹舞者（Cosmic Dancer）」随火箭一同升空，到达了俄罗斯的和平号空间站。
这座小小的雕塑以铝制成，重不过一千克，是第一件在宇宙中变形、「进化」的作品。艺术家希望通过这件作品了解在无重力情况下雕塑艺术的变化可能性。在空间站中，「苍穹舞者」旋转、漂浮、扭曲，再也不受重力限制，也无需被放置于任何平面，受限于任何视角的规定。
◤Cosmonaut Alexander Polischuk and Arthur Woods' Cosmic Dancer. / 鸣谢Arthur Woods
与许多科学家和政治家不同，艺术家Nahum不认为我们应当以征服的心态看待面前的宇宙。他认为，艺术家应当参与讨论，与其他行业者共同决定我们应当如何探索宇宙。如果不这样的话，人类——尤其是富有的国家与资金充足的航天机构——将可能犯和曾经的殖民主义帝国同样的错误。谁有权掌控月球表面，谁又有权开采矿石与金属？这些人类文化所带来的土地所有权与边界问题在我们踏入宇宙的一刻就跟随着我们。
在与BBC的采访中，Nahum表示「如果艺术家有着不同的技能，以及理解世界的不同方式。那么我们总能够为这场对话带来些新东西。」
◤Giphy
在2018年，Nahum的互动雕塑作品「存在的轮廓（The Contour of Presence）」随着SpaceX的猎鹰9号火箭一同升空，去往国际空间站。在地面上，Nahum组织了与雕塑的互动表演，让观众能够在地面与国际空间站中的雕塑进行互动。在这一刻，宇宙确实触手可及。
「有时，我认为宇宙是一块黑色画布。」Nahum说。他的作品中，地球与人、人与宇宙在小心翼翼的探索中紧密相连。尽管面前一片漆黑，我们仍然决定去体验这篇漆黑中的奇迹，几乎仿佛那是我们的命运一般。
◤Nahum
艺术家Trevor Paglen的作品「轨道反光板（Orbital Reflector）」或许是当今最为著名的太空艺术作品。而它的鼎鼎大名也多少来自它身上的争议喧嚣。
在内华达艺术美术馆的联合监制下，Trevor Paglen得以将一只30米长的卫星形状气球随SpaceX火箭发射入太空。而这也是美国历史上最大型的一次「卫星发射」。
◤Designboom
Paglen希望，他的雕塑能够帮我们「换一种角度看待我们在世界上的位置」。这颗远看真假难辨的「卫星」漂浮于距离地球560公里外的真空之中，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然而，许多航天行业工作人员表示，Paglen的雕塑反光过于强烈，将会阻挡其他研究者的科学观察。
对此，Nahum在与BBC的采访中声援Paglen，并表示这一作品遭到的争议正是Nahum此前所提问题的展现：究竟谁才拥有宇宙？谁又拥有地球轨道？
◤NASA on Giphy
与Paglan的作品搭乘同一架火箭升空的，还有巴哈马艺术家Tavares Strachan的雕塑作品。不过，相对于「反光卫星」来说，Tavares Strachan的作品或许更符合人们对太空博物馆的想象。
2014年，Strachan曾荣获洛杉矶艺术博物馆（LACMA）的拨款。在此之后，Strachan就与LACMA合作，创作了这件名为「Enoch」的雕塑。
◤上：Enoch / Galerie Magazine ;下：Strachan的另一件作品「霓虹骨骼」/ Colossal
Enoch看起来仿佛是一件来自博物馆深处的古老胸像，镶嵌于卫星之上。而Strachan创作的目的正是在于向第一位在NASA受训的黑人美国宇航员Robert Henry Lawrence Jr.致敬。这位打破历史枷锁的宇航员在有幸参与首次任务前就丧生于一次训练。
Strachan的雕塑给予了Robert Henry Lawrence Jr.他所没能见证的荣耀。
「Enoch」这个名字也大有来头。在圣经中，这一名字所代表的人物「从未经历过人世的死亡」。如今，这座胸像正环绕地球，完成着首位黑人宇航员未竟的事业。
◤上：ThoughtCo; 下：圣经中的Enoch / Crystalinks
四十多年前，金唱片被送向宇宙。在唱片的录音中，有着一段来自时任美国总统吉米·卡特的留言。
在留言的结尾，他说：「这是来自一个遥远的、渺小世界的礼物。这是一份象征，凝聚着我们的声音、科技、图像、音乐，我们的思想与感情。我们在我们的时代努力存活，为了能够去往你们的时代。我们期望总有一天，在解决如今面对的难题后，我们可以联合成为一个银河系文明。这张唱片代表我们在这浩瀚宇宙中的希望、决心与善意。」
同时，金唱片的录音中也包括了一段摩斯密码，翻译过来之后是一句拉丁文：ad astra per aspera，意即「历经苦难，通往星空」。或许，艺术的存在正是为了提醒我们为何在所有的困难背后，这条路依然值得我们扬帆起航：征途的尽头不是「征服」，却是怀抱来自地球的善意与情感，去投身宇宙无限的可能。
◤Giphy
文字：Jean
编辑：Liz
Reference
https://www.jdsupra.com/legalnews/street-art-sent-to-space-other-headlines-28373/
https://daily.jstor.org/art-in-space/
https://www.bbc.com/culture/article/20181214-the-artworks-floating-above-the-earth
https://www.barnebys.com/blog/today-there-are-now-more-than-20-works-of-art-sent
https://news.artnet.com/art-world/art-outer-space-1462288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technology/2020/07/03/spacex-nasa-mission-update/
https://twitter.com/Astro_Doug
https://en.wikipedia.org/wiki/Music_in_space#Elon_Musk's_Tesla_Roadster
https://hypebeast.com/2020/6/tristan-eaton-indestructible-artwork-spacex-crew-dragon
https://zh.wikipedia.org/wiki/%E5%B0%8F%E7%8D%B5%E7%8A%AC2%E8%99%9F#%E5%B0%8B%E7%8D%B2
https://www.independent.co.uk/arts-entertainment/music/david-bowie-how-chris-hadfield-space-oddity-cover-from-orbit-was-helped-by-the-real-starman-a6805586.html
https://zh.wikipedia.org/zh-cn/%E6%97%85%E8%A1%8C%E8%80%85%E9%87%91%E5%94%B1%E7%89%87
https://blog.xuite.net/iris2240/wretch/137554083-%E5%A4%A7%E5%8F%8B%E5%85%8B%E6%B4%8B+%26+%E8%9D%B4%E8%9D%B6%E5%A4%AB%E4%BA%BA
https://everylittled.com/article/130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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